绿色诗歌的召唤
——重庆子衣访谈安徽六安诗人碧宇
子衣:碧姐好。今天和你一起做这个访谈,感觉特别有意思。零七年初在乐趣园大别山论坛认识你后,深深佩服你在诗歌道路上执着追求的精神,更感动你为《大别山诗刊》奔波劳累,坚持创办《大别山诗刊》的曲折经历,为此,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今天能与你更进一步地交流诗歌,畅谈一个诗歌民刊的发展史,也倍觉有意义。相信通过这次访谈,我能更深地了解你,也会进一步加深我们的友谊。愿这次访谈,成为我们生命中与诗歌相关的一段美好回忆。
碧宇:子衣好,首先感谢你精心策划了这次访谈。我记得二零零六年十月份大别山诗歌论坛在互联网“乐趣园”网站建立,零七年初我们就在这里相识,接着你就担任了大别山诗歌论坛的首席版主,零七年五月《大别山诗刊》创刊号在安徽六安出刊,因此你不仅见证了《大别山诗刊》的整个发展过程,也是《大别山诗刊》主要发起人之一,为此,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次,我相信通过这次访谈,你我之间会有更深的了解。
子衣:是啊,感谢网络诗坛,让我们幸运地相识。也感谢大别山诗刊,它同样是我和无数网络诗人成长的摇篮。这其间,与碧姐你的努力分不开的。从你个人简历,知道你九岁才上学,十六岁辍学开始工作、自学,然后下岗、打工、做商人,也做过《法制日报》驻安徽记者站六安分站的记者站长,你的生活也经历了一些坎坷,但让我很感动的是,生活虽然让你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你却是如此痴迷地爱上了诗歌,子衣很想知道,是什么机缘使你迷上诗歌的?能谈谈你的诗歌处女作是什么时候发表的吗?
碧宇:我出生在丰源湖脚下淠史行总干渠的上游,也是新淠河的上游,或新河的上游的一个叫朱圩的小村庄里。这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村庄四周筑有高而厚实的圩堤,圩堤之上生长着四季花草和各种树木,这里原本住着一户姓朱的大户,因此叫朱圩,又因为圩外四面环水,由沙溏、瓦屋溏、蓄塘、码头塘和一条长长的壕沟连缀成环,所以又叫朱家水圩,并因此闻名于百里乡村。在这美丽的小村里,我童年的时代,九岁上学,是正常的事情,十六岁才辍学反而不正常了,那时节和我年岁相当的孩子大概有二三十个,和我同岁的母亲一个一个列出来数过共十一个,但是读到初中的在二三十个之中只有聊聊几个,在十一个之中,只有我一个,因此我是幸运的,也是优越的。社会本身就是一所大学,而经历就是一种学历!俗语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时间的东西比理论的东西来的更实际,因此我在社会这所大学里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子衣想知道,是什么机缘使我迷上了诗歌,是吗?我想这还得从我的故乡说起,我的诗歌启蒙应该是家乡的民歌,大概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开始接受皖西民歌教育了,我们那一代的孩子是雀跃在皖西民歌的百花园中成长起来的,迷上诗歌这可能就是机缘。你让谈谈我的诗歌处女作是什么时候发表的。怎么说呢,所谓的发表,可能有几种,一种是变成铅字在纸质上发表,一种是通过鼠标在网络上发表,还有一种是通过语言传播在口头上发表,根据这三种发表方式,我的诗歌变成铅字在报纸上发表应该在2002年,网络发表是后来的事情,口头发表应该追溯到我的童年,因为在我的四面环水的小村庄里,我的小伙伴们,随便叫一个出来,都会自编自唱一段小调来,这是我们童年生活最快乐最普通的一种娱乐方式。
子衣:呵呵,诗歌的创作启蒙确实与生活有关。我小时也极喜欢童谣。也许这无意中就培养了我们对诗歌的爱好吧。我发现,许多诗人都喜欢给自己取笔名,写诗这几年,我也曾用过好几个笔名。碧姐,我知道你本名叫陶群。你的笔名才叫碧宇,这个笔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
碧宇:我喜欢你叫我碧姐,正如我喜欢别人叫我碧宇、碧老师、碧阿姨、阿碧、小碧、碧、阿宇、小宇、宇一样。我喜欢碧宇这个名字,因此在我经商的时候,我的店名也用碧宇命名,所以我的同行、同事、顾客和有业务往来的朋友都知道我叫碧宇,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姓名,在生活中我的渐渐被淡化的姓名,在我的陶氏宗族家谱中是查询不到的,在中国,这种现象应该不为罕见,这就是中国传统观念重男轻女的典型例证,这种愚朽落后重男轻女的宗族思想是让我不愿使用自己姓名的主要原因。既然女儿不被承认为家族后代的一员,终归要成为泼出门的水,与家族脱离传承关系,我有何必在意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呢?因此我决心要用另一个名字来替代我的姓名,我要努力学习,刻苦钻研,弘扬传统美德,让我的宗亲们知道,他们的女儿也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从而改变他们轻视女儿的旧思想旧观念,于是这种逆判思想就成为了我的一种理想,更是鞭策我上进的一条沾血的鞭子。因此在十八岁那年,我用碧宇的名字在《东方文学》上发表了第一篇文章,这应该是我使用笔名的一种特别纪念意义吧!相比之下我的笔名含义倒显得简单的多了,其实碧宇就是青天,青天就是蓝色的天空,另指华美的建筑物。分开来解释:“碧”是指一种青绿色的玉石和青绿色。“宇”是指房檐,泛指房屋;指上下四方,所有的空间;是指风度气质。为什么我会选择碧宇做笔名,就是因为我喜欢在苍茫的宇宙中那种辽阔、那种蓝、那种绿的颜色。在我的心目中碧宇就是一种美好、一种大爱、一种广博的胸怀,一种不凡的气质……
子衣:听了这些,不得不令子衣感动并佩服了。是成长的磨难成就了你的笔名,也练就了你对生活,对诗歌成熟而执着的态度。当前,许多诗人对待诗歌有不同的看法。有人把诗歌当作爱人,有人把诗歌当作孩子,有人写诗只是写写玩玩而已,碧姐,你是怎么定位诗歌的呢,它在你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
碧宇:我没有把诗歌当爱人,也没有把诗歌当孩子,更没有把诗歌当玩具。诗歌是我的血液,我的气息,我的精神,是我生命的一个部分,身体的一个部分。在我的生活中可以缺少金银珠宝,可以缺少房产轿车,可以缺少华丽的服饰,美丽的容颜,但是不可以缺少诗歌。我认为生命不可以缺少诗歌就像身体不可以缺少血液和气息一样,它们是构成完整人生最美好、最温馨、最浪漫、最必须的材料。当人体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诗歌就开始在母亲的腹中蕴育并注进我们的骨髓,即使我们这一生一首诗歌也不曾写过,诗歌对于生命的意义也不会改变,我相信缺失诗意的生命是枯萎低迷的生命,缺失诗意的生活是暗淡灰蒙的生活,我相信所有的生命都是诗意的生命,因为所有生命都值得珍惜和歌唱,因为只要有生命就会有爱,只要有爱,就会有诗歌。那么什么是诗歌,我想爱就是诗歌。
子衣:爱就是诗歌,说得真好。看来诗歌已经深入到碧姐的灵魂,再也无法与之分离了。感动碧姐这份诗意的爱。现在一些人对一首好诗的标准相当迷茫,想问问碧姐,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样的诗才算好诗呢?
碧宇:我认为一首诗的好坏没有统一的标准,就像一朵花的美丑没有统一的标准一样,所谓的一些标准主要取决于阅读者和欣赏者的兴趣和审美角度。我一向不是严标准的人,所以在我的阅读欣赏领域中,内存着很大一片包容的空间,我是编辑,我要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开放思维。面对不同层次的诗歌作者,我给予不同的认知标准,并且区别对待,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一首好诗必须有才情、有体验、有个性、有意境、有独创性,思想健康,总的来说一首好诗具备的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能够打动读者,感染读者,给读者带来阅读的美感和享受。其实,我很少批评别人的作品,因为我不是批评家,我只是编辑,只是阅读者,所以我的选稿标准就是选取我喜欢的诗歌或者说是符合我刊物风格的诗歌,但是我不排斥和否认我不喜欢的诗歌,就像吃菜,我喜欢青菜,也喜欢萝卜,喜欢吃鱼,也喜欢吃虾,但是我不喜欢吃洋葱,不喜欢吃茭白,我受不了生鱼片和生蟹。我不能说我喜欢的就是好的,全盘肯定,不喜欢的就是不好的,全盘否定,诗歌也是一样。向你提一个诗人,你应该知道的,余怒。他的一些诗歌被诗坛定位为先锋前卫,一些人喜欢的不得了,一些人却认为他写的是垃圾,没有一点可读性,只是在玩弄一些文字的把戏,根本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表达的是什么,批评他写的诗歌简直像天书,连我身边的部分朋友也指责说,中国当代诗歌就是像他这样一帮诗人给毁灭掉的。其实是这样的吗?当然不是,他的诗歌我是肯定的,起初的时候,也不喜欢,读不懂,感觉像天书,后来读的诗歌多了,阅读面广了,视野开阔了,理解能力和鉴赏水平提高了,再回头读他的诗,却豁然开朗,一阵大喜,发现他的诗原来是那样的干净凝练,那样的纯美,并赋有意境,从此我就喜欢上他的诗歌,也让我认识到,诗歌原来可以这么写,其实每一样东西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我们不要完全信耐自己的判断,而否决排斥新锐的东西……我相信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相信完美是个跳梁小丑,是忽悠人的放养的孩子,诗歌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要怀有一颗包容的心,勇于承认和接受别人的“经典”,要明白一首诗的好坏没有统一的标准,就像一朵花的美丑没有统一的标准一样。勇于写别人没有写的,敢于接受别人不敢承认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探索吧!而在我心目中,最好的诗就是白开水一样简单的句子,却能打动我、感动我、震憾我的诗。
子衣:子衣感受到碧姐宽容博大的胸怀了。做人是这样,办诗歌刊物也是这样。一些诗人在诗歌道路上,都曾有那么几个人深深地影响过他(她),碧姐能谈谈在诗歌道路上对你影响较大的人吗?
碧宇:在诗歌的道路上,的确有那么几个写诗的人深深地影响着我。在《诗者的呼唤与表白》一文中我曾经提过:记得十二岁那年暑假,我读到唐代书法家颜真卿写的《劝学》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当时我对这个“男儿”非常反感,并认为这是重男轻女的偏见,是对女孩的歧视,于是我奋笔改写了这首诗《勉学》“三更灯火五更鸡,也是女儿读书时。黑发已知勤学早,白首不悔读书迟。”,整首诗里我改了“劝”“正”“男”“不”“方”五个字……其实这首诗却在深深的影响着我的一生。
后来我读过许多人的诗歌。在古体诗人中对我影响最深的应该是陶渊明、孟浩然等诗人,我喜欢他们诗歌的朴素、自然,那些朴素的诗句,看起来似乎全不费力,然而却包含了高度的匠心,喜欢他们诗歌的简洁和含蓄,钦佩他们讲究通篇浑厚,不去斤斤追求一两句名句的创作作风……
外国诗歌我读过,叶芝、艾略特、波德莱尔、兰波、雨果、瓦莱里、拉马丁、海涅、席勒、普希金、莱蒙托夫、阿赫玛托娃、叶赛宁、惠特曼、狄金森、庞德、聂鲁达等诗人的作品,而对我影响最深的应该是印度诗人泰戈尔,泰戈尔虽然在诗歌、小说、戏剧都有许多作品,但他还是以诗人著称,被世界上不少国家称为“诗圣”。在印度,他的诗家传户确,传唱不衰。正如他自己所说:当我的声音困死亡而沉寂时,我的歌仍将在你活泼泼的心中唱着。泰戈尔的诗歌创作继承了印度古代梵文和孟加拉民族诗歌的优秀传统、采用了生动流利的音乐性较强的孟加拉人民的口语,想象力丰富,抒情味强,韵律优美,节奏新奇,形成了自己清新健康的独特风格,深受人民欢迎。冰心先生曾经这样评价泰戈尔的诗:“用生动朴素的语言,精练成最清新最流丽的诗歌,唱出印度人民的悲哀与快乐;以快美的诗情,救治我天赋的悲戚;以超卓的哲理慰籍我心灵的寂寞”。他的早期作品《故事诗》,是我读到的所有诗集中最令我震憾和不能忘怀的一部伟大巨作,那些取材于民间故事、宗教、历史传说,篇幅短小的诗歌,深深的扎根在我的心里,并深深的影响着我诗歌创作……
中国现当代诗人中对我影响最大的诗人应该是我们六安籍诗人金克木先生,说他诗歌对我的影响之深还不如说他的经历对我的影响之深,金先生中学一年级就失学,若论学历不过小学毕业。但是他却是举世罕见的奇才,自学多国语言,精通梵语、巴利语、印地语、乌尔都语、世界语、英语、法语、德语等多种外国语言文字。他曾仅靠一部词典,一本凯撒的《高卢战纪》,就学会了非常复杂的拉丁文。他的日语也很不错。金先生学贯东西,知兼古今,学术研究涉及诸多领域,自己在生前也自称是“杂家”。他除了在梵语文学和印度文化研究上取得了卓越成就外,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佛学、美学、比较文学、翻译等方面也颇有建树,为中国学术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我虽不能与当代令人景仰的一代文化大师相比,但是作为论学历也不过小学毕业,在中学二年级就失学的我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和鞭策,我想金先生在这方面对我的影响之深,不用我表白,你也会感受到这股神奇的影响力在我身上的充分发挥。
子衣:呵呵,从碧姐的讲述,我看到了你对诗歌真正的痴迷。我无法想象,一个小学毕业生,在十年几后的今天,却成为《大别山诗歌刊》的主编,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传奇故事。我知道,这与你自强不息的努力完全分不开的。《大别山诗刊》从零七年五月第一期创刊号,到今年的夏季卷,一共刊发了八期,从一个民间诗刊,转为官方主办的刊物,这其间,碧姐经历了许多艰难坎坷。是什么触动了你办诗歌纸刊的念头?第一期办刊你遇到哪些困难呢?如何筹集资金,如何组织人力,如何选稿,编排,付印。这么一大摊子事,你以前有办刊经验吗?子衣难以想象你是如何克服这重重困难的。
碧宇:《大别山诗刊》虽为市委宣传部主管,却不是官刊,《大别山诗刊》从骨子里透露着民间的气息和气质,所以它是民间的;它是六安有史以来第一份合法的纯诗歌刊物,从无到有,这当然要经历许多艰难坎坷。触动我办诗歌纸刊的念头有许多种,而最重要的一种就是,古往今来,六安的土地英才辈出,上古有辅佐舜禹而劳卒的皋陶,汉有“开巴蜀教化之风”的文翁,三国有“雄姿英发”的名将周瑜,宋有名冠“宋画第一”的国画巨擘李公麟,明有我国兽医学鼻祖喻本元、喻本亨,清有一代帝师孙家鼐,近代和当代更有蒋光慈、韦素园、台静农、李霁野、韦丛芜、李和林、望冶秋、艾煊、金克木、徐贵祥等诗文大家在文坛熠熠闪光。六安文化源远流长,特色鲜明。皋陶文化的文明之光从这里播向华夏,传向世界。“成长于江汉,扎根于江淮”的楚文化在这里高度成熟。从春秋战国到西汉中期,这里一直是道家和儒家学派研究和教育活跃的地区。伴随着如火如荼的革命岁月而产生的红军文化热情高亢,形式活泼,独树一帜。在这样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的熏陶下,在大别山的骨骼和淠史杭的血液的共同孕育下,六安不能够缺少诗歌和诗刊,填补六安文化史的这一空白是触动我创办诗歌纸刊的最关键的念头。第一期办刊所遇到的困难和第二期、第三期……第八期所遇到的困难是一样的,以前我没有办刊的经验,我是在探索中前进,因为我知道“只要知道自己去哪里,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我是凭着对家乡文化事业的热爱和对理想执着追求的信念才能顽强的克服掉重重艰难险阻的。
子衣:我最佩服碧姐的就是这股子劲儿,哪怕千难万险,对诗歌事业也仍执着追求的劲儿。从你的一篇博文中,我曾了解到,为了办好《大别山诗刊》刊物,你曾两次给六安市市长写信,想取得相关部门的支持。这一举动让我至今都特别感动。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大胆的举动法去办一个诗歌刊物,并为之四处奔波。是什么力量支撑你为诗歌事业作这些事的?你通过什么办法,使得大别山诗刊从个人办的民刊转为由中共六安市宣传部主管的官方诗刊?
碧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样做的前提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社会和人民政府会关注我的行为和一颗赤胆之心,相信家乡的官员、文化人和企业家会有一双慧眼,发现我所做的事情是填补六安文化史上一项空白的公益事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软资产投资工程,并相信他们会向我伸出援助或合作之手,也就是这股力量支撑着我迎刃而上、勇往直前。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和判断是对的,所以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和认为的异想天开就这样在我的真诚和坚持不懈中被克服,在我的大胆和无所畏惧中化天开为事实。
子衣:我了解到,有段时间你身体特别不好,患过胆结石,还住院开刀,那段时间,可能是你心境最苍凉的时候,那时,你想过放弃诗歌,想过放弃《大别山诗刊》吗?我还了解到,你先生有一段时间不支持你办刊,你曾经绝食,还与爱人签约一年,从家里拿出一部份钱来办刊,这种举动真的让我好感动。碧姐,为了诗歌,你可以拿命去拼,这份勇气和力量哪里来的?
碧宇:应该是胆囊肿瘤合并胆囊结石兼由高血压引起的系列综合症,那段时间不是疾病让我感到心境苍凉,而是压力和阻力过大而让我生病,一些医学知识告诉我,心脏病、高血压和癌症是比较常见的由于压力过大而诱发的疾病。此外,医学界还发现由压力而引起的疾病正在增加,比如像哮喘、过敏症、偏头痛、溃疡、肠炎及皮肤病,都与压力有关。因此我认为机体的疾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灵和精神的疾病,那些来自四面八方让我无法摆脱的压力才是让我感到心境悲凉主要原因,精神一旦垮了,身体随之坍塌,于是许多疾病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在那时我想过放弃生命,理所当然也就会想到过放弃诗歌,放弃《大别山诗刊》。还记得那个时期我写过的一些诗歌吗?“从这一刻起,你开始相信命运/准备屈服/向光明,也向黑暗//从这一刻起,你祈求宽恕/准备投降/向善良,也向丑恶//从这一刻起,你愿意接受惩罚/准备受刑//向过错,也向无过//从这一刻起,你愿意立地成佛/准备受戒/向今生,也向来世”《从这一刻起……》 “你说,请解剖了你吧,你让他们研究/从你的头发开始,指甲开始/从你的哪里开始都可以/你让他们一寸寸、一厘厘、一毫毫地/割下肌肤,让他们对着显微镜来/寻找你细胞中的病菌//他们一刀刀地割你的肉,小心翼翼地/揭你的皮,一层、一层又一层/他们如此细致、充满爱心、一丝不苟/让你泊在他们的爱中/你的心流泪、滴血、悲苦、绝望、坍塌/但是他们爱你,他们真的爱你”《绝望和坍塌》从这两首诗中,就可以看出,让我感到心境苍凉的不是疾病,而是那些我无法拨开的向我围拢过来的重重黑幕,也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为这些诗歌流过泪。那阶段我不上网,手机也关闭,但是你和许多朋友都在博客和论坛上给我留言,你寻找六安的诗人打听我的消息,并为我写诗。记得在我关闭了论坛之后,你竟然率领南岩、星儿叶子、溪边芳草等众位版主开启了《大别山诗刊》备用论坛,并坚持让论坛的人气久盛不衰,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强大力量,让我有了强烈的求生愿望,让我有了重振旗鼓的勇气和决心。从这时候开始我有了结论,什么是病魔?打击和折磨是病魔。什么是良药?关爱和抚慰是良药。
在我创办大别山诗刊的时候,我的先生是支持我的,否则也不会有大别山诗刊创刊号的诞生,他反对我办刊是在大别山诗刊第一期出刊之后,那时候大别山诗刊在六安之外迎来的是一片叫好之声,但是在六安却恰恰相反,迎面向我扑来的是怀疑、指责、批评、讽刺、挖苦、嘲笑、恐吓、阻挠和幸灾乐祸,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可以勇于直面并毫不在意,但是我的先生不能,在外界的瓢泼冷雨中,他开始相信我创办大别山诗刊是一种好高骛远,异想天开的行为,因此他不再支持我,从而走向我的对立面,我的前景因此才变得黑暗。
我绝食,是因为我的精神已经坍塌,身体已经生病,我绝药,是因为我又看到了希望和曙光,所以才想到用生命来要挟,那是我在住院期间,与爱人签约一年,是在我出院之后,他给我一年时间,让我筹备刊物,并从家里拿出一部分钱和我住院时亲戚朋友来探望时给的资助来办刊,而条约的唯一约定就是让我在一年的时间里,找到刊物的出路,并能自负盈亏。
我说过诗歌是我的血液,我的气息,我的精神,是我生命的一个部分,身体的一个部分,所以我不是为了诗歌,可以拿命去拼,而是为了一种需要,所以才有这份勇气和力量。
子衣:成功一定属于不百不挠的勇者。子衣现在更有理由相信,碧姐会把《大别山诗刊》办得更好。当前,许多纯诗歌刊物,特别是一些诗歌民刊,筹集资金相当困难,为了让好诗流传下去,在办刊人想办法筹集资金的同时,又要诗人自己掏钱购买样刊。大别山诗刊从一期到八期,尽管办刊经费如此紧张,你一直坚持赠送样刊给作者,不向作者收取任何的发表费用。你是如何克服资金困难,坚持办刊的呢?
碧宇:靠一种理念,一种开拓精神,一种愿意为他人作嫁衣的思想,一种科学发展观,你的生命里只要有了这些东西,你就会勇于面对并想方设法去解决困难,同时在实践中总结经验并慢慢形成自己固有的发展体系。稿件质量是刊物赖以生存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在文学期刊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文学市场的经营环境早已由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读者的结构和阅读趣味呈现出细分的趋势,一本杂志很难充分满足所有读者的阅读需求,必须制定准确的市场定位,明确自己的目标群体,形成和巩固自身的风格特点,才能赢得稳固的读者群,因此我认为向作者收取费用来维系刊物的生存,这是一种最低级的生存方式,它会约束局限刊物的成长和发展。
子衣:大别山诗刊冲破重重阻碍,终于较为顺利地办到第八期了。现在,它已然成为宣传六安文化的一个重要窗口,从去年的地震诗转辑,到今年的六安瓜片茶征文赛专辑,大别山诗刊都立足于六安文化,办出了自己的特色。碧姐,你能谈谈大别山诗刊办刊的方针理念吗?在选稿和推荐诗人方面,我了解到,你即兼顾了六安诗群,同样也面向全国,选登优秀诗人的作品。想问问,大别山诗刊大致的选稿标准是什么?在刊发新人与名家的作品之间,你如何权衡的?在六安诗群与全国诗群之间,你又如何考虑的呢?
碧宇:探索、前卫、包容是大别山诗刊的生命姿态;自由、开放、与时俱进是大别山诗刊的精神向度;高贵、高尚、高雅大别山诗刊的品质;“立足六安,面向全国”是《大别山诗刊》的一贯宗旨;“反伪诗,建立一个崭新的绿色诗歌审美体系的公益诗歌文化产业”是《大别山诗刊》试图抵达的终极目标。
《大别山诗刊》征稿范围面向所有诗人,不分年龄段、所在地域和各种风格流派,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开放思维;作品要求:有才情、有体验、有个性、有意境、有独创性,思想健康、积极向上,不拘内容、不限题材,反对无病呻吟,不接受一览无余和百读不解,以思想性、艺术性、先锋性为最佳选稿标准。
名家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新人是我们的后备力量,在新人与名家的作品之间,他们可以共同搭建一架七色桥梁,形成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能够刊发名家作品是大别山诗刊编辑们的一种福份,能够挖掘到新人新作也是大别山诗刊编辑们的一种福份。
“立足六安,面向全国”是《大别山诗刊》的办刊宗旨。以大别山文化环境为依托,依赖中华文化大环境,进行诗歌选稿、编辑、出版、创作、交流、研究、讨论,培养诗歌创作新人和诗歌理论创作新人,挖掘大别山诗歌文化资源,弘扬中华诗歌文化事业,为新时代的精神文明建设和发展服务,是《大别山诗刊》办刊的基本目的。因此,在六安诗群与全国诗群之间,我的考虑也就在其中了。
子衣:如此艰难地创办一个诗歌刊物,碧姐,你感觉最大的价值或意义是什么?一份你愿意拿命去拼的刊物,你希望它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大别山诗刊也办了八期了,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碧宇:做一件事只要能让你的生活过的充实而丰满,给你带来快乐和希望,这就是最大的价值和意义。至于作用,我是这样想的,中国是诗歌大国,安徽是诗歌大省,六安曾经是安徽诗歌的荒芜之地,曾经一度形单影只,封闭落后。六安的许多优秀诗人都蒲公英般散落在全国各地,在本地没有一处栖息地,我要通过《大别山诗刊》把他们集中到一起,并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诗歌气流,活跃在六安的文化时空,从而影响并促进着中国诗歌文化的发展。
大别山诗刊办了八期,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拥有了这八期刊物和这八期刊物的上下四方里里外外所遇到的一切人、事、物和或喜或悲的故事。
子衣:是啊,我们的生命也是这样,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不一样的是,我们都在不同的故事中经历着,生活着。这才是生命最大的收获。办一份诗歌刊物也是这样,它的经历就是一个诗人主编的生命经历。在办刊的同时,我也知道你没有放弃自己的诗歌创作,同时,一家人的现实生活还要你去操劳,那么累,那么苦,你如何调节时间的?家人现在支持吗?
子衣:相信碧姐有能力调节好办刊物与个人生活的关系。也替众多诗人谢谢你的家人们,有了他们的支持,才有《大别山诗刊》这样好的诗歌交流平台。碧姐,你能展望一下大别山诗刊的未来吗?
碧宇:反伪诗,关注时代、自然、人性、民生和草根的绿色诗歌主题,建立一个崭新的绿色诗歌审美体系的公益诗歌文化产业”是《大别山诗刊》试图抵达的终极目标。
子衣: 碧姐,刚才你谈到了绿色诗歌,我也是最近才听到这个新鲜的提法,但了解得不多。能简单介绍一下绿色诗歌审美体系是怎么回事吗?
碧宇:一般来说,绿色是大自然的最美的色彩。在西方文化中,绿色可以象征基督及其复活的形象,象征自由和和平。从中国古代的山水诗或东方隐逸文学到现代环保意识,绿色文明有其特殊的历史轨迹和美学韵味。对于诗人来说,绿色文明比现代城市高科技文明更富吸引力。谈及绿色诗歌,必须从绿色文化说起:绿色文化,有狭义与广义之说。以狭义来说,绿色文化是人类适应环境而创造的一切以绿色植物为标志的文化。包括采集-狩猎文化、农业、林业、城市绿化,以及所有的植物学科等。以广义而言,绿色文化是人类与自然环境协同发展、和谐共进,并能使人类可持续发展的文化。它包括持续农业、生态工程、绿色企业,也包括了有绿色象征意义的生态意识、生态哲学、环境美学、生态艺术、生态旅游,以及生态伦理学,生态教育等诸多方面。绿色诗歌,简言之,就是以自然界的动物、植物和再生物为题材,大力灌注生命意识的诗歌。具体来说,绿色诗歌体系是一种崇尚生命意识、崇尚人与自然生命活力、崇尚人与自然和谐;倡导积极的,健康的,蓬勃的,真实的,博爱的、赋有生机的,具有创造性、艺术性、现代性;主张关注时代、自然、人性、民生、草根为主题的诗歌创作整体,对绿色诗歌体系形成的审美习惯,就是绿色诗歌审美体系。
子衣:哦,经碧姐这么一说,看来绿色诗歌审美体系的观点值得推广了。目前,较多的民间诗刊涌现出来,不管是《芙蓉锦江》诗刊的杨然,还是《九月诗刊》的黄昏,不管是《大地诗刊》的鲁荒,还是《陌生诗刊》的古筝,不管是《第三极》的刘诚,还是《嘉陵江诗选》的李哲夫,作为一个民间诗刊的创史人,你们最清楚一个刊物想要生存下去,所遇到的重重艰辛。我相信,每一个诗歌民刊的背后,都有一位或几位为诗歌拼命的诗人。当前诗歌的大环境虽然并不乐观,但有如此众多的诗歌民刊涌现出来,给广大的诗人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诗歌交流平台,也足够令人欣慰的了。一些诗人也从民间诗刊走向官方诗刊,一些活跃于官方纸刊的诗人,也逐渐融入民间纸刊中。一些民间诗刊也像大别山诗刊一样,通过各种努力,转为正式发行的官方刊物。大别山诗刊的发展历程,也是当代民间诗刊发展的一个缩影。碧姐,是你们这种执着办刊的精神一直深深感动着我,我也愿意一直在大别山诗刊担任一名编委,义务地为广大诗人服务。在此,我也深深祝福大别山诗刊,祝福我们所有的民间诗刊,官方诗刊,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碧宇:说到这里我心中免不了会感动,《大别山诗刊》能够走到今天,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这中间包含了许多人的热情和心血,其中有你,有来自全国几十个城市成千上万的诗人、诗歌爱好者们,还有许许多多关心关注和支持大别山诗刊的各界人士们,当然还有我的亲戚朋友。2006年10月在互联网“乐趣园”网站建立了以中国首家主张绿色写作,关注时代、自然、人性、民生和草根的绿色诗歌主题的大别山诗论坛,至今论坛汇集了爱月、碧宇、碧杨树、鲍传龙、被春天流放、半溪明月、白钰、不过一粒尘、拜雪、重庆子衣、陈衍强、蔡启发、蔡宁、陈巨飞、常建世、程东斌、曹必胜、陈人华、沉戈、车永昌、踩不死的小草、陈思楷、陈宗华、程小龙、崔晓钟、陈以军、陈洪金、岑叶子、蝶雨馨兰、东北浩、东方亦鸣、东方之林、樊子、梵高的麦田、非岛、富永杰、飞花似絮、风斋、风雪流云、范如虹、冯英强、高峰、甘肃木马、高嗣照、甘肃牧马、高野、郭兴军宝鸡、高低、郭诗豪、鬼啸寒、凡墨、和慧平、红线女、寒山石、鸿文、烨俪、郝茂军、黄圣凤、何伟、旱子、寒山石、胡有琪、寒江醉舟、浩仁、何君华、黄运丰、红荆子、黄吉元、黄信丰、郝晋永、河东、宏灯、韩胤丞、黑马、何吉发、君儿、江耶、江玉中、剑熔、江南拾遗、姜静玮、寒江醉舟、镜哥哥、蒋华、江不离、康亚超、康信德、梁积林、鲁荒、鲁川、李哲夫、李朝晖、李俊德、李朝晖、猎狼族、李艳、李灿南、刘豫州、李文、岭南笔客、李书程、龙袭长空、刘良伟、李东鸣、李培勋、蓝栀子、林宗申、庐州风荷、刘灏、刘立志、李威、李聿子、刘丽君、李秀峰、刘善良、李宗世、雷默、梁耀钢、刘向、陆承、刘奕歌、林溪、刘小云、木易沉香、马东旭、美空鬼云、马列福、马锡凯、苗旭飞、木鱼、闽北阿秀、牧马、马张留、默飞、慕白、牧子、娜仁琪琪格、南岩、南杉儿、农民轮换工、女祭司、南京小草、纳兰容若、南往耶、倪金才、欧阳学龙、彭三县、漂泊客、漂之雨、七月的海、钱建淮、千山鸿、千紫胜、屈子寒、羌人六、屈宏兴、秦科、晴宝儿、秦城诗客、漆宇勤、若与、如枫落、时红军、时东兵、苏兰朵、苏黎、沈河(已故)、桑叶儿、沈明贤、沙尘暴、山里甘肃人、申宛、水清云淡、三弦儿、山西小诗妹、沈奕军、尚兵、守望阳光、石英杰、商希恒、舒中、石桂霞、石雨祥、疏桐鸿影、山君、舒雪、唐淑婷、桃都别园、藤儿青青、唐凯、汤陈里、天祝刘奎、田建勋、邬云、汪抒、乌衣婷、王晓琴、王瀚伟、王沛君、我的鱼塘、云抱、雾都蓉儿、王爱荷、韦炜、汪舒、王九城、王毅起、王宏国、王竞成、王妃、谢幕、星儿叶子、溪边芳草、笑醉雪寒、夕露沾衣、馨怡轻舞、许礼荣、袭水阡陌、西风暴、许多余、香泉先生、宣城田斌、星愿星语、邢剑君、心如镜、小晓喜儿、徐一同、萧艾、徐业华、许建根、熊永平、原野牧夫、远观、月亦下弦、余锦、阳光彼岸、云南张礼、尹才干、远方有佳人、云南聂难、俞伟远、渔夫拾零、颜广明、严正、夜戈、严中平、杨启运、尹士林、湮雨朦朦、叶章节、余继聪、煜灵儿、夜河鱼、叶琛、杨维松、张修林、周启垠、周大强、紫穗穗、指冷笙箫寒、张世明、张振旭、周小鱼、周小嘉、知闲、周佟臣、张永伦、张敬梓、周志华、张启新、张凡修、张狄、仲彦、张宏雷、紫梦铃兰、张习辉、张口、紫心骑士、曾必荣、张礼、周心树、朱枫、张平、周襄阳、周承强、竹篱(按作者姓氏音序排列)等来自全国几十个城市近千诗人和文学爱好者。论坛的兴盛与大别山诗刊众位版主的辛勤维护和精心呵护分不开。因此在这里,我要向工作在大别山诗刊论坛第一线的版主和编辑们致意崇高的敬意和深深的感谢!也向所有给予《大别山诗刊》以关注、帮助、扶持、提携的领导、老师、家人和朋友们致意崇高的敬意和深深的感谢!
子衣:谢谢碧姐今天的谈话,让我更加全面地了解你,也更加全面地了解到《大别山诗刊》的创办历程。心有多远,我们的诗歌就能走多远,我们的世界就有多远。碧姐对诗歌的挚爱,使我明白,只要我们有一颗永远热爱诗歌的心,诗歌就不会消亡,我们的诗歌事业,也会顽强地生存,顽强地发展,壮大!

